某某A

616虫盾铁,anad盾杜铁,ALL铁不逆。

【九最】傾心

“九千胜有什么好,值得最光阴如此倾心相交?”

 

现在的九千胜有些心急。

今年江南的冬天格外的冷,未到立冬便下起了雪,不过这雪也不太大,懒懒散散的几片,还未落下,便看不见了。九千胜立在船头,看着冻住的江面,心里又急又苦,可脸上却依旧笑着,这冰虽是结的薄,船一撞便碎,但却令船不得急行,长叹一口气,白烟袅袅,到底是来不及了。

因为安顿灾民的缘故,最光阴护着一行人去了北山,而九千胜却有他事,不能共行,故约好七日后在玉阳江畔的竹寺边见面。九千胜本出来的早,路上却又出了一些变故,耽搁了时间,现下又遇冰封,再叹,白纸扇开,长目微睐:“这下怕是让最光阴要好等了。”

细雪斜飘,伸手,掌心微凉,却是接不住一片。

“不知最光阴是否尚好?想来,应是顶一身风雪而归。”九千胜想到这里,笑意就不住从嘴角溢出,九千胜知道最光阴会等他,可是他却不想最光阴等。一个人守在那竹寺,一想便觉得寂寞。

阖扇,望天,暮霭沉沉,恰如九千胜此时的心情,一刻三秋。

 

船还未靠岸,九千胜便跳下船,蜻蜓点水,几起几落,上岸,而后便一路飞奔,几片雪花落在他的头上,却又被风吹走。小小的竹寺点着一盏萤弱的灯火,在一片竹林中看不明了,但九千胜却是瞧得分明。

最光阴果然是在等他的。

九千胜笑着拉开竹寺的门,寒风夹杂着几片絮雪吹了进来,冲散了一屋的酒味,九千胜细细一闻,醇厚而又香甜,是雪脯酒的味道。低眼看去,室内幽暗,炉上煮着一壶酒,而那人半卧在席上,看样子是睡着了。

炉中的文火印的少年脸颊微红,像是喝醉了的模样,少年不爱饮酒,故这般模样也是少见了。

手指勾住门棂,小心翼翼的合上门,不料冷风穿过狭窄的门缝发出尖锐的刺耳声,惊得最光阴起了身。一时睡眼朦胧,最光阴脑中混混沌沌的,但手却下意识的按上了放在一边的刀。

“谁?”

“我。”

“九……千胜?”最光阴揉揉眼,不确定的语气掩不住那份欣喜。

九千胜见最光阴醒了,便点了灯,昏暗的室内顿时一片明亮,最光阴的眼一时不能适应,便半眯了起来,他说:“我以为你今日不会来了。”

“抱歉,有事耽搁了。”

“何事?”

不过随意一问,九千胜却是不答了,这倒让最光阴好奇了,他抬眼望去,却见九千胜的衣袖之处有一处破损,还沾染几缕血色。

“你受伤了?”最光阴颇为关心的问道。

九千胜看着眉眼透着不安的最光阴,淡淡的道了一句:“不是我的血。”

“是不是又有人找你比刀?”最光阴说到这里一顿,一双清澈的眼看看九千胜,九千胜不答,只是笑着取下炉上的酒,那酒的温度恰好能入口,一口下去,九千胜说:“好酒。”

最光阴眉宇微蹙,他见九千胜不愿意多说,便也不欲继续,无非又有人前来找九千胜比刀,打不过,便以命相拼,如此这般,九千胜没有法子,只能又伤了人。

九千胜是不喜欢这样的,他是喜欢比刀,但只是交流刀道,每个人的刀道都是不一样的,宛如莲塘里的莲花,虽然都是莲,但没有一朵是一样的。每一朵莲都有每一朵的莲的美,无需去比较哪一朵更好,只需知道它的美便好。

只是世人大多都不知道何为刀道,只是道赢了便是好,输了便是不好的。

殊不知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好,一时的输赢又算得了什么呢?

想到这里,九千胜忽而觉得自己有些累了,美酒也失了滋味,他放下酒壶,抬眼,只见少年定定的看着他,不言不语,只是看着他。那目光柔和,似是安慰,似是关心,九千胜微微一笑,他低低哑哑的道了一句:“最光阴。”

长目笑意满满,带着些许的温柔。

“恩?”最光阴撇着头,那双眼还是看着九千胜,不曾离去。

九千胜似是感叹似是叹息,他道:“吾想跟你比刀。”

“好。”少年说的干脆。

 

拉开门,屋外的风雪大了许多,片片雪花宛如鹅毛,纷纷扰扰的落了下来,乱了人的眼,九千胜问最光阴:“外面下了大雪,还要比刀么?”

最光阴说:“既然你想跟我比刀,那我便陪你。”

九千胜闻言,不住莞尔一笑,最光阴总是懂他的,总是知道他想要做什么的。双手一番翻,雪羽双刃便出了鞘,少年白尾一抖,黑色的古刀化出,却让九千胜忍俊不禁起来。那把未开封的古刀蕴着千年的寒意,未开封却自带着让人不战而栗的杀气,就是这样的一把凛冽的刀,少年却在刀尾上加了白色的绒球。当真,当真十分可爱。

偏偏少年对此不觉,还认真问道:“你在笑什么?”

九千胜说:“跟你比刀我心情好啊。”

最光阴撇撇嘴,说:“你不是因为这个笑的,看刀!”

一刀直下,九千胜翻手出刀,雪羽拨开迎面的古刀,刺耳的摩擦声,九千胜笑着说:“哪有这样的,我还没有准备好呢。”

最光阴也不多说什么,旋刀而劈,黑色的古刀裹着雪花直袭九千胜的门面。少年的刀很快,快得的几乎捕捉不到,古刀宛如一只在雪中起舞的黑蝶,优美而又致命,在不经意之间落下,而后绽放出灼人的花。

九千胜眯着眼,心中感叹,不见几日,似是更加犀利了些。九千胜如此想着,手中雪羽疑快掠慢,以慢制快。一刀,阻碍了最光阴的攻势,一刀,打乱了最光阴的节奏,再一刀,瞬间,最光阴便落了下风。眉宇微蹙,少年露出了不悦,却转瞬即逝,因为此时还不算输。

最光阴执着,不肯乱了自己刀路,一刀又是一刀,千刀不过一瞬,腾快斜勾,再一挑,生生将雪羽的刀路挑歪,而后刀尖带着肃杀之气直冲九千胜的眉间,挑眉,白衣急旋,古刀擦着雪白的衣袂,扯开了一道口子。几乎是同时,九千胜回首转身,反手挡住折回的古刀,激烈的撞击,跳跃的火花在黑夜中异常夺目,九千胜看着最光阴认真的眼,想:“这下,局势又不明了了。”

凌冽的刀气四溢带着周围的飘雪都狂乱了起来,两人便这般乱雪中缠斗。白色的光,黑色的影,交织成擎天撼地的绝世刀曲。最后一刀,刀气遽敛,风静雪落,天地沉寂,仿佛刚才那般激斗不曾存在一般。雪羽抵着最光阴的脖子,古刀对着九千胜的心窝。不能多一毫也不能少一分,少一分便能知道谁输谁赢,而多一分便是血溅当场,顷刻见命。

相视一笑,而后归刀。

“平手。”九千胜笑着将归了鞘的雪羽插入腰间。

“嗯。”最光阴应着,手中古刀幻化,又变成了白毛尾,毛茸茸的,在半空中一荡一荡的,被最光阴有一搭没一搭的把玩着。九千胜看了,倒是心痒,终是忍不住伸手拽住那白毛尾,最光阴抬眼,琥珀色的眼带了些疑惑,九千胜却笑忽视那疑惑,他道:“我们回去吧。”

最光阴闻言,点了点头。就这样,九千胜拉着那白毛尾巴走在前面,最光阴跟在后面,一前一后,雪地上两行脚印。

“今年的雪好像大了些。”九千胜似是自语,伸手,雪花落入掌心,有些凉。

“是么?”

“是呢,江南冬季少雪,今年的雪倒是下的大,快跟北方差不多了。”

“你不喜欢么?”

最光阴问的认真,九千胜不住回首,笑道:“不,我很喜欢,我挺喜欢雪的。”

最光阴道:“也是,你刀叫做雪羽,想来应是喜欢雪的。”

九千胜闻言,按了按腰间的双刀,笑道:“这刀起名雪羽倒不是因为这个原因,雪羽是吾刀道初成那年所铸,取意好雪片片,不落他处。”

最光阴眨了眨眼,一片落雪便黏在了长长的睫羽上,九千胜看了,转身,笑着拂去,他对最光阴解释道:“既然不落他处,那便是每片都落在该落的地方。”

最光阴似是明白了,他反问九千胜,道:“随心而落么?”

低沉的声音,清澈的眼,本欲离开的手就停在半空中,将离未离,于是,几根散乱的银发便随风缠上了修长的手指。

雪羽

取意好雪片片,不落他处,即是每刀落在该落之处。

可何为该落之初,刀落何方?现在想来不过是随心而已,心落何方,刀便落在何方。释而笑之,九千胜理了理缠在手指的碎发,直到将那几根不听话的头发理顺了,他才欣欣然道:“是,不过随心而落。”

九千胜说道这里一顿,退开一步,看那碎发是否规整了,又道:“在很久之前,吾曾想过乘一叶小舟随波而去,停在哪里便是哪里,而后,山中樵,水边渔,日日一担柴,一篓鱼,沽酒于市井,快梦于天涯,倒也恣意。”

九千胜说道这里,又是一声轻叹,只是可惜,人生哪有那么多如意的事情,他是异族贵胄,所以有太多的事情放不下去,故寄情于刀道。只是刀在江湖,人亦是在江湖,江湖漂泊,不知何处是个尽头。

最光阴自是一时闻言轻笑,他道:“一个人么?有些寂寞了。”

九千胜看那些碎发被理顺了,甚是满意,似是随口,九千胜道:“有你相伴,自是不会寂寞。”

语落,九千胜便知自己失言了,他笑着说:“啊呀,倒是忘记了你说过,你以后是要回去的,如此以来,那一个人真倒是寂寞了。”

最光阴又眨了眨眼,不语,九千胜看了看天,漆黑的星空,雪花纷纷落下,比刚才大了些,九千胜说:“风雪大了,回屋吧。”

九千胜拉着那白毛尾,欲往竹寺走去,不料那白毛尾一时却是拉不动了,疑惑,回首,最光阴表情淡漠,他说:“吾陪你。”

哈。

一声轻笑,却不知是什么意思,九千胜拂去少年头上的白雪,他道:“好。”

雪是好雪,可惜终不能落到自己这里,九千胜这么一想自是难过,只是即使难过,九千胜却不形于色,他笑道:“最光阴。”

“恩?”

“我们结契吧。”

那个时候的最光阴并不懂何为结契,但是九千胜却是明白的,不过是求得在一起。

那日他们在竹寺中结契,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他人,即使是没有他人,但九千胜还是将礼节全部做全了。结契礼仪繁复,最光阴本不喜,但看着九千胜认认真真的一套一套做下来,也便耐着性子做了下来。

其实,所谓结契不过是称呼上的改变,这两个人还是这两个人,没有任何改变。最光阴终是要回去,不会因为结契而留下,所以,这个结契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这个道理九千胜不是不懂,但却躲不过“情不自禁”这四个字。

看着一本正经跟他结拜的少年,九千胜忽而懂了那些经过三叩九拜才能在洞房挑喜帕的那些痴男怨女。

其实他们不是不懂,只是懂的太多。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长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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