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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6虫盾铁,anad盾杜铁,ALL铁不逆。

【绮最】【桃枝雪之二】

绮罗生追到最光阴之时,最光阴已然自顾自的挂起了风铃,先是画舫四角,而后是窗棂,再然后,再然后最光阴实在是没有地方挂了,便将那风铃挂在画梁之上。如此便是零零散散的挂了一船,远远望去,倒是有点不成体统了。

要知这风铃所挂之位也是有讲究的,位不同,功效亦是不同,有为之风水,有为之悦耳,有为之赏目,但最光阴这挂的什么都不是,风水不能移,悦耳不能及,至于赏目,那风铃本是用黏土烧烤而成,虽形状各异,制作之人也用心绘制,终不过是一般风铃,若是一两个单独摆出那看起来甚是可爱。但,最光阴乃是乱挂,所以这下连赏目之用亦是没了。

绮罗生轻咳一声,引得最光阴回头,他看看绮罗生,又看看画舫,挠挠头,想来亦是觉得这样太过奇怪,却又不好开口。

绮罗生见最光阴那副欲说还休的样子,轻展手中玉扇,半掩笑面,欲言,但见一个孩童蹒跚而来,行跑至最光阴身边,拽着他的衣角,指着画舫上的风铃咿咿呀呀,似是想要那画舫上的风铃。

最光阴见了,顺手从画舫上取下一串风铃,递与那孩童。此时孩童的母亲慌忙跑过来,将风铃还与最光阴,歉意道:“不好意思,小孩子家不懂事。”

最光阴摇摇头,道:“既然他喜欢,那便送给他吧。”

孩童的母亲拒绝着:“不行,人家的东西,哪里能随意要。”

此时绮罗生合了玉扇,白衣旋走,翩然而至,道:“无事,反正我们有很多,送你一两个,不碍事。”

妇人远远看了一眼满是风铃的画舫,微微一笑,大约也是觉得这画舫模样有些奇怪。

如此,最光阴就更加的郁闷了,他道:“若是喜欢,我便都送与你,反正挂起来也不好看。”

妇人正欲拒绝,绮罗生却先道:“谁说不好看,我倒是觉得挺好看的。”

最光阴道:“胡说,你刚才明明就是一脸嫌弃的模样。”

绮罗生摸摸自己的脸,道:“有么?那定是你眼花了,我明明是一脸的欢喜的。”

妇人挑眉,自觉此情此景实在是没法再看了,便忙收了风铃,道了谢,带着孩童匆匆离去。

最光阴看着妇人离去的背影,有些奇怪,道:“为何她走得那么急?”

绮罗生言:“怕是晚走了,你就将这一船的风铃送于她了,到时人家要怎么好拿回家。”

最光阴知绮罗生在骗他,但也懒得再言,因为说不过,转了话题,最光阴道:“我去把风铃摘下来吧。”

绮罗生道:“算了,摘下来也挺麻烦的,我觉得挺好看的。”

最光阴睨着绮罗生道:“我去摘下来了。”

绮罗生微微一笑,道:“我帮你。”

最光阴点点头,道:“好。”

于是这二人便上船,摘风铃。这风铃才摘了一半,天色便暗了下来,风起,带着江水气味扑面而来。绮罗生看看天,侧耳倾听江水的涌动之声,道:“今夜不能在画舫上过了。”

最光阴问:“为何?”

绮罗生道:“夜半之时必有狂风而至,那时江水翻滚,画舫定是晃得厉害,万一一个不小心,你又掉到水里,那我该怎么办?”

最光阴听了,眨眨眼,绮罗生笑而拉过最光阴的手,道:“好啦,跟我投宿客栈吧。”

“好。”最光阴应了一声,又问:“以前你住在江上,遇见大风大浪也是如此么?”

绮罗生言:“可不是,有一次淫雨霏霏,画舫左摇右摆,潮湿难忍,我干脆就将画舫锁于岸边,自己投宿于客栈。半月之后,待艳阳高照,我才回到画舫。那时,我见画舫之上都长了蘑菇。”

最光阴不住笑出了声,他问他:“那你后来如何?”

绮罗生理所当然道:“后来如何?当然是摘了,洗洗吃了,奥,还挺好吃的。”

绮罗生就这样与最光阴絮絮叨叨说了一阵,再一个抬眼,却遇到酒肆的那个老板。他的脸色依旧是不太好,这路都走的晃悠悠的,似是孤魂一般,看他去得方向,应是要去渡头,绮罗生见之微奇,不住道了一句:“天之将变,江上恐有风浪,怕事不宜出船。”

那老板平敛道:“刚才我家丫头取了二两酒乐颠颠跑了出去,想是去找那妖人了,现在我想将她寻回,免得被水给淹死。”

最光阴一听,扭头便要走,绮罗生一把拉住他,道:“你要去哪里?”

“去找那个小姑娘。”

“你又不会水,万一天变,你定不能应付。”

最光阴抿了嘴,不语,绮罗生道:“我随你去。”

“不要。”最光阴答得快,那边绮罗生又言:“我定是要跟你去的,万一你真是要落水,我还能把你捞上来。”

最光阴又没了言语,酒肆的老板却道:“如此甚好,那就麻烦二位了。”

语落,竟是一甩袖子,就此离去,绮罗生与最光阴二人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一时无言而对,相视片刻,两人摇摇头,微微一笑,转身便去渡口,解开画舫的绳索,准备去寻那丫头。

果不其然,一刻之后,天已全黑,此时虽是白日,但看起来却跟黑夜差不多。再过一刻,电闪雷鸣,狂风起,江水翻腾,画舫被来来回回的水浪撞击着,发出吱呀呀的声音。

最光阴问绮罗生:“你说这画舫能行么?”

绮罗生却道:“雷声太大,我听不见你在说什么。”

又过一刻,雨势滂沱,豆大的玉珠直直砸到画舫上,似是要将那木板砸穿一般。最光阴与绮罗生都没有打伞,因为打伞无用,反而会遮住视线,什么都看不见。故,不消片刻,两人便浑身湿透,举手投足之间,皆是洒出一片水花。

忽而,一道闪电从天际划过,劈开了天,照亮了似是混沌的天地,绮罗生看见一叶孤舟被浪尖卷住,随时都被吞没的可能。

绮罗生高声对最光阴吼了一声:“在那里。”

语落,只见一重巨浪朝那小舟席卷而去,眼看就要将那小舟冲散。最光阴见状,骨刀掣出,气凝丹田,长啸一声,快刀劈江,一刀,阻巨浪之势,护得小舟周全。

绮罗生见那小舟转危为安,便将一颗提着的心安置到肚里,谁知他这一刻才安心,下一刻便觉脚下有异。低头一看,只见一浪起于足下,生生将画舫顶于浪峰。绮罗生大惊,他知若如此重重摔下,画舫定是要散架,慌忙转身,一把将最光阴拉至怀中。

绮罗生是怕的,他怕待会船散,二人落水之时,势必被这水浪冲散。绮罗生的水性虽是极佳,但在这惊涛巨浪寻得一人,那也是极难的。

最光阴见绮罗生的脸色不太好,便问:“你怎么了?”

绮罗生笑道:“抱紧我,待会要是真把你弄丢了,我就不好找你了。”

“好。”最光阴应着,反手抱住绮罗生,将下巴搁在他的颈窝处。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巨浪重重,而画舫就一直在这风口浪尖上,转了几圈,荡了几圈,虽是起起伏伏,但也没真真摔下去。可绮罗生还是怕着,看之走势,虽是有起有落,但却是越来越高。这下,要摔下去,那真是摔死的,而不是被水淹死的。

苦笑一声,最光阴听闻,不言,只是将绮罗生抱得更紧了些。

跟你在一起总是好的,若是有事,你我同担。

说来也是奇,这水势层层叠起,始终不竭,将二人越推越高,似是要触到天边。绮罗生坐在船头,最光阴倚在他怀中,十指相扣,闪电划过,映出惊涛拍岸,映出滔天巨浪,水浪盘旋,似龙腾,似虎跃。

绮罗生道:“若不是身处险境,这也是一种美景。”

最光阴却言:“今朝有酒今朝醉。”

“哈。”绮罗生轻笑一声,道:“你这是跟谁学的。”

最光阴道:“你。”

不知过了多久,雨遽停,风骤止,绮罗生与最光阴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绮罗生想,这下水势要已尽,该是要摔下去了吧。不想这水势是层层叠起,却又层层消去。两人越来越低,终是回到水面上。

最光阴问:“我们这算是脱险了么?”

“不知道。”绮罗生道:“这好生奇怪,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等风暴。”

“何意?”

“太过温柔。”绮罗生展扇,只是玉扇沾了水,这一展,倒是糊了二人一脸的水珠。抹去水,绮罗生干笑着将玉扇收起,道:“对了,不知那小姑娘如何?”

最光阴道:“不知道,不过再找找,说不定还能找到。”

绮罗生刚要应,船身一震,一声闷响,绮罗生道一声糟了,慌忙跑到船舷,只是他还未到船舷,船身又是一震,而后在水中偏了方向。

“发生了什么?”最光阴问道。

绮罗生道:“怕是水底有暗礁,船撞到礁石了。”

绮罗生本想找一处浅滩将船停下,但一眼望去,只见水面大约宽十丈有余,两边皆是土丘,没有任何停船的地方。绮罗生心中一动,取了一卷麻绳,将绳子的一段系在艳刀上,气凝指尖,用力掷出。

寒光凛冽,破空而出,直入土丘。艳刀锋利,刀身带着刀柄完全没入,挽绳,双足一沉,将画舫定在了原地。

长吁一口,绮罗生定了定心,拉绳,绮罗生想将画舫拉至岸边,将其钉在土丘之上,而后两人上岸,不想土丘土质稀松,撑不过一刻,艳刀便被拽出,落水水中,被绮罗生拉了回去。而画舫失了那股定力,又跟脱缰的野马似是,飞奔直下。

又是一声闷响,绮罗生心道不好,若是再撞一次,怕是这画舫要被撞沉。

还没等绮罗生稳住身形,却见最光阴跨至船头,化出骨刀,旋刀而劈,一刀,气入湍流,水静而船止,似是小池明镜,映出星河灿烂。下一刻,明镜裂,星河碎,水分二极,重击河岸,却又瞬时反折,两端相扑,雾水漫天,碎石急落。此时画舫之后水势又高,应是后浪已至,复又推舟急行。

只是这次再行,却是再无阻碍。绮罗生心思一动,倒是明白了,怕是最光阴用刀气碎了水下暗礁,故,再行无阻。

转眼间,船行十里,最光阴又举刀再劈。

若是前方无路,我便披荆斩棘,杀出一条可行路来,长风波浪,直至沧海。

轻笑一声,绮罗生回到船舱,取了一把油纸伞,立于最光阴身旁,替他挡去漫天的水雾与纷纷而落的碎石。最光阴见了,道一句:“这里我一人就好。”

可绮罗生却笑言:“可我想陪你。”

最光阴的脸有点热了,低头,掩去脸上的那份不自在,绮罗生微微一笑,又道:“前面水下怕还是有暗礁。”

“我知道了。”

最光阴双手握刀,横刀斜劈,舟复止,水复停,如此反复,不知几许,水速遽缓,最光阴与绮罗生二人一看,只见前方水面赫然开阔,一眼竟望不到边际。又行数里,二人又见奇观,两股龙卷风,一左一右,立于一道谷口之前,龙卷风之下是两股漩涡,深不见底。

绮罗生见之,大惊,想调转船头,但为时已晚,画舫已然被强大的吸力带走。

绮罗生一叹,道:“既然逃不走那我们穿过去便是。”

最光阴点点头,骨刀一指,点住四股吸力的中间,道:“只能从那里过去。”

绮罗生道:“也只有那个地方了,那个地方吸力最弱,但也是四力相叠之地,应是最为坚固之地,若是……”

话未尽,声已绝。相视一望,却是明白对方所想,轻笑一声。绮罗生去了船尾,化出双刀,以刀气为舵,保船路不倾斜。而最光阴依然立在船头,双目微合,凝神闭气,手握骨刀,立于身前。待画舫行至四股吸力之前,目睁,大喝一声,只见骨刀刀气迸出,击在四力之间,不想虽击中,但却没有打通。最光阴大惊,若这般气力都不能击穿此处,那画舫撞上,必是粉身碎骨。

一咬牙,最光阴双手攥紧骨刀,用尽周身气力,又是一击,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通道被打开了。

那边声未落,这边绮罗生已然双刀而出,让本已缓行的画舫似离弦的箭一般,急速穿过危险之地。那通路虽是被最光阴强行打开,却又在一刻钟合上,那时,恰画舫刚刚通过。

轻吁一口气,绮罗生本以脱险,却又察觉那吸力又缠了上来。蹙眉,双足一沉,双刀具出,以刀卸力,以柔制刚,让画舫脱离其吸力。

又是一刻,一刻之后,等绮罗生确定他们脱险,便笑着去了船头。

“不知最光阴现在如何,也不见他过来帮自己一把,真是不像话。”绮罗生想到一半,一抬头,这脸上的笑就僵了,因为此时最光阴的状态不算好,只见他半倚在骨刀之上,气息混乱,脸色惨白。

绮罗生慌忙跑过去,急急问道:“你怎么了?”

片刻之后,最光阴虽些不情不愿,但还是说出了口:“我只是气空力尽了而已。”

“奥。”绮罗生应了一声,片刻后,似是想到什么,绮罗生轻笑一声,问最光阴:“可要我背你?”

最光阴看着绮罗生,欲说还休,欲说还休,最后倒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两眼一合,就此昏睡了去。好在绮罗生手疾眼快,一把将最光阴揽至怀中,看着最光阴的睡颜,绮罗生想起他这一路倒是真辛苦了。忍不住拂去贴在额头上那湿漉漉的银发,绮罗生吻着最光阴的额头,道一声:“真是辛苦你了。”

本欲将最光阴移到画舫,但是绮罗生刚抱起最光阴便发现自己的手脚也失了气力。这一路担心受怕,现在安心了,周身也都没了气力。于是绮罗生搁下最光阴,两个湿漉漉的人就这样躺在湿漉漉甲板上。

有些狼狈,但是还好,两个人没少胳膊没少腿,全须全尾的,这样真好。

绮罗生想到这里,笑眯了眼。

忽而,不知有什么东西落在绮罗生的脸上,有些凉。睁眼,入目皆是雪白一片,抬手,一片雪花恰好落入掌心。长目微挑,须知春已至,何处复飘雪?

哈,不知,故无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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